悼别蔡老师 公元2015年10月26日,一个雾霾阴暗的日子,惊闻蔡老师从教学楼上坠下,永远告别这个他或许厌倦了的世界。我无法想象那地上——冰冷的水泥地上,绽放热血的花朵如何的美丽和震撼,剩下的只是一个勇士悲壮的和无畏的气概;一个勇士,一个失去战斗力量的勇士,完成最后的人生绚烂绽放。
他是个勇士,一手持长矛,一手挥舞,引领一届一届的学生冲刺拼搏,取得无数的战斗的胜利,摘下无数荣誉的勇士。多年以来,很多学生已经成为将军,而他,依旧是冲锋陷阵的一名勇士。战场的尘埃逐渐与他沧桑的皱纹凝固一起,分不清原来的肤色,剩下一双敏锐闪亮眼睛,把握每一个战机。而这个勇士,不畏拼杀的勇士,如今倒下了。我想最后的时刻,弹尽粮绝,环顾四周,已无退路,甚至还有叛变者得意的笑,狭小的空间,各种扭曲的嘴脸死死逼近,只有孤独蜷缩起来,逐渐收敛明亮的目光,思考如何走完最后的路程,完成最后的升华。 我不是他优秀、得意的学生,这些年只是在中高招考场监考时见过两次面,见面有很多话,而总是矜持寒暄几句,最后分别的话都是枯燥乏味地说些有空来玩之类的。因为是师生关系,每次尽管是寒暄,我还是因为敬畏他而心直怦怦跳。 三年前我只听说他很孤独,我没在意,原因是作为老师,除了课堂的热情,多少时候背负现代社会人们无法体会的责任,保持别人无法理解的形象,完成不可想象的任务,计算总无法平衡的收支。。。。。。似乎是习惯了的,多少时候寂寞与孤独也是习惯了的。那时我读了几本佛教的书,我想送给他看看,可能想到不一定适合他,这个理念不是他能轻易接受的,就放下了。我想他一定很坚强,慢慢会走出孤独,走出阴霾。我知道他是喝酒的,时常喝的多的时候大声谈笑。我多次筹备请他喝酒忘忧,但终没有实现。关键在我,早些时候酒喝多的时候总骂人,不分什么人,不分职位高低,什么难听骂什么,过后什么都忘记掉,剩下不停给人道歉,恶名传遍,这点他是知道的。有次路遇,交代我,你是个性情中的人,但年龄大了,酒能少喝点就少喝点。我知道他的好意,强词夺理答复道,没事,骂人时酒精都喷出来了,这伤人不伤己。他手扶着车把靠在摩托上哈哈大笑,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泛出五彩的光晕。自然,我相信他也曾想喝多,喝多的时候骂人,只是他自己的品行总是很端正,丝毫不去损坏教师的形象。
更早见他是2002年左右,那时我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学校教学。他当时是三高中的领导,我因为学生学籍问题到三高找过他,但没找到他。过了两周,一天上午,我所在的学校的校长在我门口大声喊我的名字,我出门看,学校校长、主任等四五个领导陪着他朝我走来,我一时无语。校长半骂我说,你老师来看你,你连句话也不说,看看,看看,学生对老师没一点感情呀。当时,谁都无法理解我的孤独和绝望——教学不好,婚姻不顺,鬼都不想沾我,如今这么大的阵势,我还真懵了。他站在我面前,修长的身体像一座俊俏的山峰,我的眼泪禁不住翻涌而下. 是的,多少人总是看不见活着的人的好,挑剔活着的人的千错万错,千错万错不该活着。
这些年他在一高中还原成一名最普通的教师,依旧冲锋在教学的第一线。而战斗更激烈,师生完全进入硝烟弥漫的战场中,杀得天昏地暗,血肉模糊。战场上忘却了哲学、宗教、文学、艺术,但没有忘记高尚的人生观,在高尚的人生观的战场上,胜利的是少数,倒下的更多的是辛苦的丈夫,勤劳的妻子,可爱的儿女。蔡老师他是知道这些的,我明白他的孤独,明白他孤独的思考。他也许真的厌倦了这个战场。
蔡老师走了,他已经在天国祈祷还在战场厮杀的勇士们,个个取得胜利。
蔡老师走了,他已经在天国祈祷,祈祷活着的人多记着活着的人的好。
我无法表达清楚我混乱的思绪和悲伤的情感,在公元2015年10月26日这个阴霾的日子里,仅此悼别我的恩师蔡老师。
蔡老师,一路平安,一路顺心,一路走好!
无知学生平行 2015.10.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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